第八十三章 失约的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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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吧，女士优先。八一 中文网 我们现在一点儿都不着急。”
威奇托空域，寒冷的严冬季节甚至让空气凝结成刀片般锋利的冰屑。
两名游猎佣兵收回了f8战斗机的空中受油探管，今天是他们的倒霉日。这两架前美海军的战斗机在狩猎区晃荡了两个小时，既没有猎物、也没被猎杀。对于一名佣兵来说，这只能意味着赔本。
每一个小时的战斗飞行，需要数十万美元资金在账户上流动来支持。盈亏靠自己，出击可不是散步。就算毫无斩获，在战后这个地狱般的煎熬苦世中，若能得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亡，也是很痛快的事情。
上帝总算没有抛弃他们，在燃油近乎枯竭的时候，正好遇上空中加油机。这就像口渴难耐时突然失足掉进香槟池里那么不可思议。
除此之外，还送来了一位美丽的姑娘。
在f8十字军战士双机编队的正前方，一架崭新漂亮的fa18eharv高机动型先进大黄蜂战斗机靠了过来。
眼尖的佣兵立刻打开远程摄像系统，不由得吹了声口哨。
画面中，先进大黄蜂座舱内的驾驶员开始进行加油前准备操作，对方的白色头盔后露出长而白皙的脖颈，两肩线条流畅优美，再加上头盔下面探出的半长秀，肯定是女驾驶员。裸露的脖子和后背中央，轮廓清晰，像是古典的雕塑。不是那种如同天鹅般的柔弱或优雅；而是狂野的性感，像是随时需要爆的母豹子。
凯西格林恐怕还不知道其他男人是这样想象自己的。她只是必须要探脖子才能看到加油锥套的相对位置。
虽然先进大黄蜂的座舱视野并不差，但这架战斗机进行过全方位的高机动化改装，机身甚至都为此强化以承受更大的过载。与此同步，飞行员必须也得经受更大的重力冲击，弹射座椅改为向后靠躺，这就让空中加油时的姿势非常难受。更何况，无论是战斗机、还是空中加油系统。都不是为女性使用而设计的。那些男设计师、或是男飞行员们，都不会意识到一名女子在完成这个动作时，前胸身体性征会带来很大不便。
凯西无法在安全带的束缚下直起身体，想要看清楚加油锥套，只能尽量伸长脖子。后脖颈和后背中央的白皙皮肤，自然会暴露给后面的男人。
而男人总是这样，会根据女性的外表来贴上自己喜欢的标签。并且坚信对方一定是这样的女人。有时是某种幻想的一部分；有时是心理暗示。无论如何，大多是为了愉悦自己。
凯西的世界中没有这些问题。她不像战后的很多女孩子那样，努力去迎合男人们的个人爱好。凯西为了照顾弟弟，那么多年来，从没有多余精力去经营自己的私生活，对头狼比尔已经是她所能认真搭理的极限，因为他的钱、因为资源、还有公司的技术和投入，是自己弟弟小卡尔格林能够活下来的唯一原因。
前方的kc13of空中加油机正在释放加油软管。这种飞机是低空慢的代表，想要接近并进行对接加油实在是件累人的事情。但也没得选择，深入前美大6中央腹地。能给海军飞机加油的只有这种又胖又慢的knetbsp; 凯西完成了与加油机的联络沟通，接着扳动开关打开受油管护盖，将探管从前机头伸了出来，准备进行空中加油。
后面那两架游猎佣兵的f8战斗机却遇到了意料外的状况。
加油机通知他们：本机燃料不足，仅够为一架飞机进行补给。而且竟然为后来后到的女人先加油，这在战后的世界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。况且，两架f8的油箱小得多。面对高昂的飞行小时附加费和油管损耗费，谁都能瞬间算出来，给俩佣兵机加油更划算。就算残油不足，如果能够把级大黄蜂这种重型战斗机灌饱，相信也能满足两架f8的需要。
再没有比这更令人费解的事情。
越是不理解，便越觉得不公平。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所产生的愤怒。是最为常见、也最难以抑制的一种冲动。
两架f8战斗机靠了过来，气势极具侵略性。
不过，他们的理智姑且还是占了上风。不仅因为战斗机的燃料见底，而且此处空域非常特别，这里不适用佣兵的丛林法则。
此处，被称作“法纪走廊”。佣兵们有时会把这里叫做“狗洞”。
“就让这位女士先趴着吮吧，我们不饿。”f8长机驾驶员侧目瞪了凯西一眼。通过无线电向前面的加油机叫骂。他们就是喜欢故意地间接表达不满，有时听上去显得阴阳怪气，但他们自认为这是展示绅士风度的一种宛转表达方式。
忽然，僚机似乎现了一些不寻常：“头儿，前面的加油机，可能有点不太对。你看侧面的花纹。”
“嗯哼。”长机倾侧机身，调整角度，“很熟悉。”
“那是石狮军事公司的飞机，但是标志被抹掉了。而且，我以前给他们打过工，他们不经营空中加油生意，这是通联用飞机。”
“石狮公司？让女人当执行官的那家？”
“那女人是继承者。”
“女人不就这样嘛，空有两只手却什么都干不好，只能抓男人的东西。”
僚机驾驶员出了古怪的会心笑声。
两架f8十字军战士向左倾斜机身，带僚机远离。
凯西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。对方莫名其妙地不友好，其实也极为稀松平常。女飞行员如果在空中遭遇了男人的白眼、下流手势或者骚扰，说明这是平常的一天，不会有任何事情生。
她向右蹬舵修正对接位置，轻推油门，干净利落地顶上了空中加油锥套。还挺顺利，若是平时，空中加油机飞行员如果知道是女人来加油，常常会故意左右甩加油管来拿她取乐。
仪表盘上的燃油指示器数字开始跳动，多功能显示器上的信息也表明一切顺利。
凯西松了口气。
她其实并不在意头狼比尔是否约自己。但是今天他既然约了，希望他能守时。这不关乎约会，这关乎承诺。
座舱外，两旁漆黑一片。
就像是非洲大草原的国家公园走廊。
安静、祥和、满天繁星，美丽的景色涂着血，大自然的清风中混着新鲜的腥味。电网之外，无数双饥饿猎食动物的双眼在闪烁。
这里是最特别的孤岛地带。
前美大6堪瑟斯州。位于本土正中央位置，同时也是中央各州自由狩猎区的核心。战前。州政府的主要经济来源是放牧业，全州百分之八十的面积都是牧场。如今，牧场已经移到了天空，面积也成为了百分之百。就连州政府在战前设立的牲畜博览园和牲畜博物馆，也改为了游猎佣兵的俱乐部。
这就是自由狩猎区空域的生存法则，一旦进入，任何人都能成为掠食者，任何人也都可以沦为牲口。
由于经济中心的转移，堪瑟斯州的府也从托皮卡转到了阿肯色河畔的威奇托。这里在战前就被称作“航空都”。拥有五家飞机制造商和麦康奈尔空军基地。作为州政府所在地，此处空域成为中央狩猎区内的孤岛，与科罗拉多州之间进行联络的空中走廊自然也在法纪约束之中。
孤岛和走廊空域内仍践行旧世界的秩序法则，不能杀人，不能放火，甚至不能辱骂自由州的州政府官员，为此得名“法纪走廊”。或称“狗洞”。
只要呆在这个走廊之内，算是可以勉强安心。不过走廊空域非常狭窄，两边便是自由狩猎区，稍越雷池半步就有可能横死天空。
凯西格林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自动导航设置和加油控制上。她并不是那种靠运气和空间想象力进行战斗的大男子阳刚型驾驶员，而是一个真正的电子战斗专家。这不仅是电子干扰与电子对抗，凯西是个心思缜密、精于数学的姑娘。一位仪表操作和程序控制专家。每次战斗时她大多是在仪表上完成，舱盖外的景物对她毫无意义。
况且，现在跟着加油机飞，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。慢吞吞的加油机肯定也不想误闯自由狩猎区。
这时候，凯西忽然感到有些莫名的异样。
查看仪表，雷达无接触，告警器无响应。但是。心底就是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。这种感觉让凯西有些气愤和焦躁。
她抬起头，没有像男人那样左右扭着身子探头看，而是举起右手，调整风挡隔框上的后视镜。
感觉是对的。
不知何时，身后跟上来了两架幽灵般的无人战斗机。
凯西没加理会，埋头继续操作。在前美大6遭遇泛美无人战斗机并不奇怪。按照自由州政府的说法，这里的每个人都受到全自动无人机的体贴与保护。从西海岸北角，到东海岸南岛，泛美协约组织的无人机无处不在，为市民提供无微不至的服务。无人作战飞机、无人保安系统、无人机的极乐国度。
凯西莫名有些伤感。正如州政府所说：“新的时代终将迎来新的秩序，游猎佣兵制度作为过渡时期的特殊产物，终将结束历史使命。市民需要可靠的执行者、合法的行刑者，未来属于psc的无人机，新时期的全自动安保体系……”
无人机终将取代人类。
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。
可是，心里还是期盼有某个人，需要自己、在乎自己。
凯西爱着弟弟，爱着需要自己的弟弟。
她终究还是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。
正在此时，飞机上的雷达告警接收机忽然鸣响警报，身后的无人战斗机锁定了自己。凯西再次扭动后视镜，这些机器人战机不知何时已经逼近，而且这不是泛美协约的无人机，而是隶属于石狮私人军事公司。
“难道这次是我要迟到了？”她总是微闭着的眼睛，忽地睁开了一些。
凯西从不迟到；如果她没有按时到，恐怕是已经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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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个小时的战斗飞行，需要数十万美元资金在账户上流动来支持。盈亏靠自己，出击可不是散步。就算毫无斩获，在战后这个地狱般的煎熬苦世中，若能得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死亡，也是很痛快的事情。
上帝总算没有抛弃他们，在燃油近乎枯竭的时候，正好遇上空中加油机。这就像口渴难耐时突然失足掉进香槟池里那么不可思议。
除此之外，还送来了一位美丽的姑娘。
在f8十字军战士双机编队的正前方，一架崭新漂亮的fa18eharv高机动型先进大黄蜂战斗机靠了过来。
眼尖的佣兵立刻打开远程摄像系统，不由得吹了声口哨。
画面中，先进大黄蜂座舱内的驾驶员开始进行加油前准备操作，对方的白色头盔后露出长而白皙的脖颈，两肩线条流畅优美，再加上头盔下面探出的半长秀，肯定是女驾驶员。裸露的脖子和后背中央，轮廓清晰，像是古典的雕塑。不是那种如同天鹅般的柔弱或优雅；而是狂野的性感，像是随时需要爆的母豹子。
凯西格林恐怕还不知道其他男人是这样想象自己的。她只是必须要探脖子才能看到加油锥套的相对位置。
虽然先进大黄蜂的座舱视野并不差，但这架战斗机进行过全方位的高机动化改装，机身甚至都为此强化以承受更大的过载。与此同步，飞行员必须也得经受更大的重力冲击，弹射座椅改为向后靠躺，这就让空中加油时的姿势非常难受。更何况，无论是战斗机、还是空中加油系统。都不是为女性使用而设计的。那些男设计师、或是男飞行员们，都不会意识到一名女子在完成这个动作时，前胸身体性征会带来很大不便。
凯西无法在安全带的束缚下直起身体，想要看清楚加油锥套，只能尽量伸长脖子。后脖颈和后背中央的白皙皮肤，自然会暴露给后面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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凯西的世界中没有这些问题。她不像战后的很多女孩子那样，努力去迎合男人们的个人爱好。凯西为了照顾弟弟，那么多年来，从没有多余精力去经营自己的私生活，对头狼比尔已经是她所能认真搭理的极限，因为他的钱、因为资源、还有公司的技术和投入，是自己弟弟小卡尔格林能够活下来的唯一原因。
前方的kc13of空中加油机正在释放加油软管。这种飞机是低空慢的代表，想要接近并进行对接加油实在是件累人的事情。但也没得选择，深入前美大6中央腹地。能给海军飞机加油的只有这种又胖又慢的knetbsp; 凯西完成了与加油机的联络沟通，接着扳动开关打开受油管护盖，将探管从前机头伸了出来，准备进行空中加油。
后面那两架游猎佣兵的f8战斗机却遇到了意料外的状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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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没有比这更令人费解的事情。
越是不理解，便越觉得不公平。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平所产生的愤怒。是最为常见、也最难以抑制的一种冲动。
两架f8战斗机靠了过来，气势极具侵略性。
不过，他们的理智姑且还是占了上风。不仅因为战斗机的燃料见底，而且此处空域非常特别，这里不适用佣兵的丛林法则。
此处，被称作“法纪走廊”。佣兵们有时会把这里叫做“狗洞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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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，僚机似乎现了一些不寻常：“头儿，前面的加油机，可能有点不太对。你看侧面的花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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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是石狮军事公司的飞机，但是标志被抹掉了。而且，我以前给他们打过工，他们不经营空中加油生意，这是通联用飞机。”
“石狮公司？让女人当执行官的那家？”
“那女人是继承者。”
“女人不就这样嘛，空有两只手却什么都干不好，只能抓男人的东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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凯西完全不知道生了什么事。对方莫名其妙地不友好，其实也极为稀松平常。女飞行员如果在空中遭遇了男人的白眼、下流手势或者骚扰，说明这是平常的一天，不会有任何事情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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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就是自由狩猎区空域的生存法则，一旦进入，任何人都能成为掠食者，任何人也都可以沦为牲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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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岛和走廊空域内仍践行旧世界的秩序法则，不能杀人，不能放火，甚至不能辱骂自由州的州政府官员，为此得名“法纪走廊”。或称“狗洞”。
只要呆在这个走廊之内，算是可以勉强安心。不过走廊空域非常狭窄，两边便是自由狩猎区，稍越雷池半步就有可能横死天空。
凯西格林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自动导航设置和加油控制上。她并不是那种靠运气和空间想象力进行战斗的大男子阳刚型驾驶员，而是一个真正的电子战斗专家。这不仅是电子干扰与电子对抗，凯西是个心思缜密、精于数学的姑娘。一位仪表操作和程序控制专家。每次战斗时她大多是在仪表上完成，舱盖外的景物对她毫无意义。
况且，现在跟着加油机飞，估计不会有什么问题。慢吞吞的加油机肯定也不想误闯自由狩猎区。
这时候，凯西忽然感到有些莫名的异样。
查看仪表，雷达无接触，告警器无响应。但是。心底就是觉得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。这种感觉让凯西有些气愤和焦躁。
她抬起头，没有像男人那样左右扭着身子探头看，而是举起右手，调整风挡隔框上的后视镜。
感觉是对的。
不知何时，身后跟上来了两架幽灵般的无人战斗机。
凯西没加理会，埋头继续操作。在前美大6遭遇泛美无人战斗机并不奇怪。按照自由州政府的说法，这里的每个人都受到全自动无人机的体贴与保护。从西海岸北角，到东海岸南岛，泛美协约组织的无人机无处不在，为市民提供无微不至的服务。无人作战飞机、无人保安系统、无人机的极乐国度。
凯西莫名有些伤感。正如州政府所说：“新的时代终将迎来新的秩序，游猎佣兵制度作为过渡时期的特殊产物，终将结束历史使命。市民需要可靠的执行者、合法的行刑者，未来属于psc的无人机，新时期的全自动安保体系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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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世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。
可是，心里还是期盼有某个人，需要自己、在乎自己。
凯西爱着弟弟，爱着需要自己的弟弟。
她终究还是喜欢被人需要的感觉。
正在此时，飞机上的雷达告警接收机忽然鸣响警报，身后的无人战斗机锁定了自己。凯西再次扭动后视镜，这些机器人战机不知何时已经逼近，而且这不是泛美协约的无人机，而是隶属于石狮私人军事公司。
“难道这次是我要迟到了？”她总是微闭着的眼睛，忽地睁开了一些。
凯西从不迟到；如果她没有按时到，恐怕是已经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