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96 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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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渊带着玖瑶,在郁郁葱葱的大山走了大半日,天色渐黑,于是他们便找了一处石壁凹陷处,支起了两个小帐篷,点燃了一堆篝火,准备在此过夜。  ﹤

    好在现在并不是雨季,所以他们倒也不用担心防水御寒的问题,玖瑶从盘庚族带出来的背包中,装备十分齐全,除了大量用粟米或其他不知名的谷物做成的干粮以外,居然还有几包衣物,林渊挑了几件,躲到帐篷里换了上去。

    当他从帐篷里出来的时候,却忽然现,玖瑶正一脸痴迷的看着自己。

    “天赐……没想到,你收拾一下,还挺帅气的!”

    林渊干笑了两声,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,那是标准的盘庚族穿衣样式,里面穿着贴身的兽皮马甲,保暖又舒适,最外面套着一件灰白色的亚麻长袍外套,既透气,又便于污损后更换。

    “你们这个……外套,是怎么做出来的?呃,我是说这个亚麻?”林渊为了打破尴尬,换了个话题说道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麻?”玖瑶有些好奇。

    “呃,我只是猜测,这种质地……亚麻不是你们自己生产的?”林渊试探的问道,他记得,之前在盘庚族的时候,并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织布机,也没有见到有种植亚麻的田地,所以他大胆猜测,盘庚族的麻布,其实来自于其他部落。

    果然,玖瑶点了点头,说道:

    “是的,这是漯河族的特产,……不过,这个并不是你说的什么亚麻,我们管这个叫做苎麻,漯河族在他们的领地大量种植这个苎麻,然后使用大量奴隶制作麻布……这种麻布,很珍贵的!”

    “哦~”林渊想到,亚麻原本起源于地中海沿岸,应该是在18世纪左右才传到中国的,眼下的这个,不可能是亚麻……而玖瑶说这个苎麻很珍贵,那倒也对,因为只有亚麻的产麻量是最大的,苎麻他不太懂,但是估计产量应该很低下,所以……物以稀为贵,他在盘庚部落的时候,的确现,只有那些位高权重的女人才会穿着麻布外套,而那些地位低下的男人,大多都只穿着原始社会的兽皮。

    “这个麻布,有多贵?”林渊问道。

    “很贵啊,布畜同匹啊……这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交易法则。”

    “布畜同匹?”

    “天赐,呵呵,对不起,我忘了你是被天神刚刚赐到这个世界,那句话的意思,就是说,一匹布大概等于一匹畜生,我们一般是用野猪与漯河族交换,就是说,一只野猪,换一匹麻布。”

    林渊不由得啧啧称奇,原来在这个时代,麻布居然这么值钱,那么,要是自己以后搞一片地,组织人搞搞织布业,岂不是很容易达……

    “天赐,你说,你老家那个什么焱族……到底是个什么样……咦?”

    玖瑶话说了一半,突然停了下来,她竖起耳朵,似乎在听什么声音。

    林渊也皱了下眉头,他刚才好像也听到南边树林里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……

    “你也听到了?”林渊压低了声音问道,玖瑶作为一个女孩,居然能有和他一样敏锐的听觉,这令他略微有些意外,要知道,正常情况下,一个普通的女孩子,是不会在意周围那些异常的响动,只有像林渊这样,在原始社会摸爬滚打了这么久,才会练就这种本能的敏锐反应。

    玖瑶没有回答林渊,她巧眉一竖,立刻起身,将地上的土往火堆盖去,林渊愣了一下,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,她是要熄灭火堆,两个人便一起,将脚下的土堆纷纷覆盖到火堆之上。

    三下五除二,原本雄雄燃烧的火堆瞬间熄灭了,周围又恢复了一片漆黑。

    林渊悄悄抽出腰间的水果刀,轻轻拍了下玖瑶,示意她不要乱动,然后自己摸索着,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走了几步。

    “天赐……别过去了,不论那是啥,它已经走了……”

    林渊一皱眉,侧耳倾听了半天,果然,那边再没有什么声音,但是如果屏气凝神,依稀可以听到远处,有着悉悉索索的声音,逐渐远去。

    林渊将水果刀放回怀里,缓缓推到玖瑶身边,他不由得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姑娘,别看她看起来和普通的少女没有多大的区别,除了有些黑,身材有些结实之外……但是却没有想到,这个小姑娘,居然也有这么敏锐的洞察能力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也现了?”

    两个人刚一坐下,几乎是异口同声,同时问道。

    玖瑶歉意的挠了挠头,急忙补充道:

    “我以为你没听到……没想到,你这么厉害!在你们的部落,男人都这么厉害吗?”

    林渊顿时有些尴尬,他瞬间明白了,玖瑶所在的盘庚部落,是个典型的母系氏族社会,他们的部落秉承女尊男卑,战士、猎人都是女性去担当,而男人大多只是从事简单的体力劳动。

    “恩……是的,我们焱族,每个男人都像你们盘庚的女人一样强大……算了,这个不多说了,你觉得……刚才那个是什么?”

    林渊问道,他对这个时代并不熟悉,所以想先听听玖瑶的想法。

    “或许是狐狸、黄鼠狼什么的吧……被火光吸引……”

    林渊点了点头,没有吭声,半晌,玖瑶突然说道:

    “……或许……是人……“

    林渊嗯了一声,这种动静他之前听到过,肯定不是什么野兽之类的。

    “玖瑶,今晚咱们还是小心点吧,火堆就别点了,你先睡,我值班,咱们轮流值守。”

    “嗯,好的……天赐……要不,还是你先睡吧……玖瑶小声说道。

    林渊微微一笑,摇了摇头,说道:

    “不管你们盘庚族怎么样,在我的故乡,男人天生是要保护女人的,你去睡吧。”

    玖瑶还想说什么,但是却欲言又止,看着林渊坚毅的背影,只要自己钻到了帐篷里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夜无事。

    次日清晨,林渊他们变早早踏上了旅程,不论昨晚的那是人是兽,那都不是什么好的迹象,或许,他们正在被人跟踪……

    林渊决定此地不宜久留,还是尽快回到北边的荒野上……不论那里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,至少一望无际的平原,敌人不容易隐藏。

    主意已定,两个人便轻装上阵,健步如飞,好在盘庚族的聚落本身就里平原不太远,当时林渊追击持蚩尤的时候,也就快行军了一天,眼下他们昨日已经走了半日,剩下的路不再远。

    日头刚到正午时分左右,他们就已经离开了山谷,来到了平原之上。

    在走出大山之前,纵使林渊在脑中无数次幻想过荒野会变成什么样子,但是他绝对想不到,会是眼前的样子。

    那是一片绿油油一望无际的田野,被人为耕种成了一块块的田地,虽然并未形成完全像现代一样的四方井字形田梗,倒也有很多人走出来的小路,在田间来回纵横。

    原本那遍布荒草的荒原,此时早已完全不见踪迹,当年那人迹罕至的边缘地带,如今,已经变成了人类活动最频繁的地域之一。

    林渊站在山坡上,望着远方,不禁愣神,他现在开始有点怀疑自己能不能找到华都准确的位置了,眼前的景物与几千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。

    “天赐,你……是第一次来这里吧?小心点,我阿母一直不让我们到这里来,据说,这里的人很坏……”

    林渊嗯了一声,然后对玖瑶笑了一下,说道:

    “没事,有我呢!”说罢,便带着玖瑶飞快的朝田野深处走去。

    走了没多久,他们就遇到了第一个部落营地,那是一个大型的聚落,目测这个部落至少有上万人居住在这里,比盘庚族要大的多,也比当年的焱族联盟全加在一起还要多。

    林渊尝试着与几个在田间劳作的人交谈的,但是却碰了壁,对方一看到林渊他们过来,立刻就躲得远远的。

    “这些人可能是奴隶……”林渊对玖瑶解释道,随后他们走到聚落附近,现对方的聚落全部用围墙围了起来,那些围墙的造型,居然与林渊在几千年前设计的华都围墙一摸一样,都是用泥巴涂抹在石头上,垒出来的。

    林渊看到,心里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,不论如何,这里的部落,至少肯定和当年的焱族有些许渊源,没准,可能还是当年那个燧人氏族的后裔,是的,这个营地的位置,与遂人氏族当年建立的营地,在地理位置上,倒是蛮接近的。

    可是当林渊他们一走到围墙的大门处,却惊讶的现,在大门处站了了几十个手持石斧石矛等武器的卫兵,正在严格的盘查着来来往往的人,而且,林渊他们还没靠近,几个守卫看到穿着奇装异服的他们,立刻就张牙舞爪的冲了过来,玖瑶一看情况不妙,抓着林渊就往后跑。

    好在那些守卫并没有追多久,便骂骂咧咧的回去了。

    什么情况??!

    林渊气喘吁吁的想,为啥那些守卫,一看到自己,就穷追不舍。

    “玖瑶……这是什么情况?呼呼……”

    玖瑶也跑的累坏了,她喘着粗气,答道:

    “也许……呼哧……也许,是因为咱们穿的衣服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衣服怎么了?他们在和盘庚族作战吗?”林渊的反应度很快,一听到玖瑶这么说,他马上就明白了,也许是因为这一身盘庚族的传统服饰,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是敌人……

    但是玖瑶却摇了摇头,说道:

    “不……天赐,他们是在和所有其他部落的人开战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???”

    “嗯……天赐,我不知道这个并不是你的焱族,呼哧……早知道是个普通的平原人部落,我就先警告你了,这……呼哧……这片平原上,一共……大概……十几个部落吧,他们……他们经常彼此开战,常年都是战争状态,所以我阿母才不让我们来到这里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们在和所有人开战?这是什么情况?”林渊皱着眉头说。

    玖瑶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,笑道:

    “呵呵,谁知道呢?他们这些平原人,和我们山地人是从来都不来往的,在我们眼里,他们都是一群不讲道理的坏人,因为在他们看来,似乎所有的人,都想要抢他们的领地,所以对任何外来的人,都怀有恶意。”

    林渊点了点头,他有些明白了,这其实都是人的本性,贪婪……

    原本,当人类掌握了耕种农田的技术之后,应该人口会迅猛展,而平坦肥沃的土地,作为适宜开垦粮食作物的重要资源,势必成为各大部落势力互相争抢的对象,原本人烟稀少的荒野,也变成了炙手可热的宝贵地盘。

    就像原始人最初会为了猎物互相厮杀一样,没有统一强大的政权统治,这些原始人只会本能的为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,与邻居大打出手,贪婪……自私……在这篇肥沃的土地上不断上演了一出出的闹剧。

    “天赐,咱们……再往哪走?”

    林渊看着远方,想了想,然后说道:

    “好吧,咱们继续,继续往北走,我好像有些印象了,华都的方向,应该就在那边!”

    说罢,林渊带着玖瑶,继续往北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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